大声说出来王守英，贵州黄守英老宅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大声说出来王守英：容廿九 | 禁止转载

　　1

　　在李建新骂骂咧咧地去报警大声说出来王守英的七天前大声说出来王守英，村里的后山那里发现大声说出来王守英了一具女性尸体。死者年龄在40到45岁之间，身形微胖，身长约155厘米，上身穿着一件黑色宽松的T恤，下身是一条深色牛仔短裤，脚上穿着的鞋子是最新款的耐克。

　　经核查，与七天前备案的失踪人口林皎月的特征有较高符合度。

　　一户人家因为闻到了几天的不明臭味，去后山察看的时候在沟渠里发现了这具尸体。因为天气炎热，死者的身体已经腐烂得比较严重，脸上的肉都外露了，坑坑洼洼的腐肉里满是虫子和苍蝇。死者身上有很多明显的伤痕，尸检结果判定，这些伤痕是死前留下的，但是死者最后是被毒死的，因为法医在死者的消化系统检测到了毒药，是我们常见的老鼠药。

　　“从死者身上采集到的指纹，经过对比后，发现是她的丈夫和她的一个儿子的，所以我们想与你们进行一场谈话。”

　　李建新本来想着，找出了尸体就能制裁凶手了，可是现在却引火烧身了，无缘无故成了嫌疑人。

　　小儿子李浩杰在旁边不停地哭着，这使大声说出来王守英他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你就不能闭嘴吗，哭什么！你老子还在这！”

　　李浩杰听到这话非但没有止住哭声，反而哭得更历害了。

　　人民警察同志虽然觉得很尴尬，但是哄孩子这事他们也不是专业户，所以只能先忽略他。

　　“李先生，我们就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就可以了。”

　　李建新不耐烦地把手一挥，“问吧问吧。”

　　“请问你知道你的妻子，林皎月女士是在什么时候离家的吗？”

　　“我怎么会知道，一天到晚在外面工作，谁有空一直在家里盯着她！”

　　“那请问你知道，她最近有什么异常的吗？”

　　“不就是嫌我不给她买个新包，在那摆了几天脸谱。可是一千多块钱一个啊，那包镶金了吗！”

　　“那案发时间，也就是尸检报告里推算的死者死亡时间，五天前的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你在哪里？”

　　“屁！那天星期天，我还是得回厂里加班！”

　　“嗯，那我们先把这些情况记录下来。”

　　“李浩杰小朋友，请问你在星期天的早上去哪了？”

　　“我，我和赵胖子去玩了。”

　　“去哪玩了？”

　　“不，不记得了。”李浩杰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实话，要是让他爸知道他去水库玩了，非得在警察叔叔走后打断他的腿。

　　“嗯，能不能再好好想想？”

　　“诶，我说警察同志，你们什么意思，难道我儿子这么一个九岁大的小屁孩还能杀了他亲妈不成！你们没什么事就走吧，多去查查，而不是在这里问东问西的！”

　　“不好意思，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对了，李先生你还有一个儿子吧，能不能让他来配合我们做一下调查。”

　　李建新嘀咕了几句难听的话，就朝着楼梯口大喊了一句，“李浩宇，滚下来，快点。”

　　楼梯道上传来了有节奏的脚步声，不多时，一个脸色苍白，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他长得很高，目测有一米七左右，可是实在太瘦了，短裤下的那一截腿，骨头的形态分明，特别是膝盖处，那里的骨头似乎要撑破了外面包裹的皮肉了，不对，说是皮比较合适。

　　穿在他身上的衣服，认真看就能看出来那是是女生的服装，虽然是黑色的T恤，但是收窄了的腰身处和衣服上那只黑色的蓝精灵还是告诉着众人那是一件女装。

　　“是李浩宇吧，你好，我们是来做一下调查的。”

　　那个少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坐了下来。

　　“人家跟你说话呢，不声不响的，你这么没礼貌会丢了你老子我的脸！”李建新愤怒地把一巴掌扇了过去李浩宇的脸上，但是他依旧没有开声。

　　“李先生，虐打未成年人是犯法的！”一位警察严肃地提醒着李建新。

　　李建新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的，谁他妈小时候没被打过，不打不成才！”

　　旁边的李浩杰看到哥哥被打了，心里又莫名高兴起来了。

　　两位警察觉得也不好意思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只能赶紧回到正题了。

　　“李浩宇，请问你最近知道你的妈妈有什么行为异常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最近因为一些小事不高兴而已。”

　　“什么事情？”

　　“爸爸不给她买新的包。”

　　“那个臭婆娘，简直败家娘们。”

　　一说起这个，李建新的火又上来了，不禁出口骂了一句。

　　听到这话的李浩杰，明显黯了刚刚眼里那得意的光芒，撅起了嘴巴。

　　警察再问了几句话后，就走了，临走前通知要是有消息了一定会通知他们的。

　　“不过，目前我们的证据都不明显，所以这起案件要等待的时间可能比较长。”

　　把警察送走后，李建新就拿出了一根烟，点上了火，在云萦雾绕里思考着，是否该继续把他老婆的尸体保存在殡仪馆的冷藏室，现在案件还没有进展，尸体是最重要的证物，可是一天一百多的花销又着实让他心痛。

　　李浩杰安静地坐在他爸爸旁边，等待着他今晚带他去外面的大排档吃饭，那里的盐焗鸡真是美味，鸡肉嫩滑又入味。妈妈失踪了的那几天他都是和爸爸出去吃饭，比在家里吃奶奶那个老太婆做的饭菜好多了，他真想每一天都出去外面吃。

　　李浩宇则上了楼，继续收着阳台上晾晒的黄豆，再晒几天，就能拿罐子装起它们，拿到集市去卖。

　　他再下楼的时候，他的爸爸和弟弟已经不在家了。他们家的厨房与饭厅在这间房子的旁边，与客厅一墙相隔。他去到厨房，奶奶已经在忙活晚饭了，他赶紧走上去，把活抢了下来。

　　“奶奶，说了多少遍了，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晚饭的菜很简单，是炒大白菜和一碗蒸水蛋，还有中午吃剩的炒芋头。

　　“浩宇，这个鸡蛋你吃就好了，你长身体，多吃点，男孩子那么瘦不好看。”

　　李浩宇鼻根一酸，从小到大，最疼他的人也就是奶奶了。

　　“你妈妈走了，唉，对你还算是件好事。我也老了，以后不知道还能照顾你多久。”

　　“奶奶别这样说，你会长命百岁的，我还等着以后赚到钱给你买好吃好喝的呢。”

　　“奶奶自己老了，我知道的。”

　　他想起窗台上的那只黑猫，扒了一碗饭后又盛了一碗，交代了奶奶把碗筷留给他洗之后，他就回了房间。

　　2

　　李浩宇也忘了黑猫是哪一天来到的，他只知道这只猫陪了他很长的时间了，好像有三个月还是四个月了。

　　他那天半夜在噩梦中醒来，连喘了几口气后就躺下打算继续睡。他把头拧向了窗台那边，然后他看到了一双绿得发亮的眼睛，闪动着摄人的光芒。他的心跳瞬间加速了，待看清那是一只黑猫后，他心里的恐惧依旧没有减少。

　　他咽了咽口水，才发现嗓子干得历害，可是那只黑猫就在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它，它不敢轻举妄动。他把被子盖过了头，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猫。他害怕，害怕那只黑猫会伤害它，害怕它那种似乎能碾压他的目光。他的睡意都差不多消散干净，但是因为无聊，眼皮又渐渐沉重了起来。

　　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那只黑猫还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坐在床上，进退维谷。

　　僵持了好一会，是那只黑猫先喵了一声，然后跳下了窗台，高傲地向他走来，又跳上了他的床，然后在他的手边蹭了几下。

　　乌黑柔软的毛触碰到他的手的瞬间，他感到一个激灵，就像电流流过了全身。他稳住了呼吸，任由那顺滑的猫毛在手上来回滑动着。

　　他再认真地看它，觉得它似乎也没有了晚上那股迷幻的感觉。不过是一只猫而已，想那么多干嘛呢。

　　他看了看闹钟，已经六点过了，他赶紧去洗漱，然后下楼帮奶奶做早餐。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想起楼上的那只猫，他悄悄拿了一个上去。

　　那只猫正蜷缩成一团，在他的床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他把包子递到它面前，可是它只是冷傲地别过了头，丝毫没有想吃它的意思。

　　“真是任性！就像浩杰那样，可惜我却不可以那样。”他多想说，他也不喜欢吃包子。

　　他看着窗外的白云，追问黑猫它是来自哪里的。问完他又暗自觉得好笑，猫又怎么能听懂他的话呢，更别说回答他了。

　　他坐了一会，就下楼了。爸爸和妈妈正在餐桌上吃着早餐，李浩杰也在，他两只手都拿着一个包子，各咬了一口后就嫌弃地把它们扔在了地上。

　　“浩宇，你把包子捡起来吃了，不要浪费了。”

　　他“哦”了一声，捡起包子就吃，没有再看那个女人一眼。

　　“不好吃就不要吃了，等会妈妈带你去吃肠粉。”

　　“好呀好呀！”

　　他机械地重复着咀嚼的动作，好像这样就能把所有的悲伤都咬碎，然后吞进肚子里。又或者，把食物送进了胃里，心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那只黑猫还在，他走到窗台把它抱了起来，它没有一丝的挣扎。

　　“黑猫，你到底来自哪里啊？你的妈妈呢？它是不是也不要你了？”

　　“你知道吗，我好想要一个会疼我的妈妈啊。”

　　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到底还是没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他抬起手背胡乱地擦了一下，就陷入了漫长的发呆中。

　　他回过神来，又像没事人一样，下楼去做着家务活了。

　　晚上，他抱着那只黑猫，坐在窗台上看月亮。月亮并不圆，但是却很亮，像一颗宝石。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和妈妈就离婚了，所以现在那个妈妈不是我真正的妈妈。我记得那时她刚刚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她是对我很好的。她每天下班后会来幼儿园接我，给我买一根冰棒或者一包**。还会给我买新衣服，新鞋子，新书包。她还会来家里做好吃的饭菜，有我最喜欢的排骨，之后她还会帮奶奶洗碗。她那时很好很好，我真的很想她当我的妈妈。”

　　“我的亲生妈妈，很多人都不喜欢她，包括我。她会突然回来，硬把我拉走了，然后逼爸爸拿着钱去换我回来。每次回来后，爸爸都会拿起棍子就抽我，可是我哪里错了，我也不知道。其实，他只是心疼他的钱罢了。”

　　“我要睡了，晚安。”

　　李浩宇入睡的时候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他好久没有好好对别人说心事了，哪怕对方不是人，只是一只不能给他回应的猫。

　　“黑猫，今天妈妈又给弟弟买了新鞋子，他一个人的鞋子就已经够摆一个鞋架了。我也想买新鞋子，不，旧鞋子也行，现在都冬天了，还穿着这双烂凉鞋，我们班的人都笑话我。”

　　“黑猫，今天小姑给我带了零食，是紫菜和棉花糖，可好吃了。不过都在弟弟手上了，妈妈却还要骂我不懂事，会把好吃的分给弟弟。你今晚没口福了，哈哈，就陪着我一起流口水。”

　　“爸爸和妈妈带着弟弟去游乐场玩了，只剩下我和奶奶在家。有了弟弟后，他们每次出去玩都没有我的份。奶奶叫我不要伤心，她说以后会好的，我只能笑给她看，我不能让她担心。可是，以后谁知道会不会好的，万一不会呢？”

　　“今天发试卷了，爸爸看见我的成绩后狠狠打了我一顿，我都要15岁了，还被打**很丢人。我看见，李浩杰在旁边幸灾乐祸的。他就好，可以去补习班，成绩不好爸爸也不会打他，因为他有妈妈护着啊。”

　　“今天是我生日，只有奶奶给我做了一个红鸡蛋。”

　　他把鸡蛋在桌子边角敲了几下，把碎裂的红色的鸡蛋壳剥去了，露出了雪白的蛋白。他把鸡蛋掰开，一半分给了黑猫。没有蛋糕的生日，红鸡蛋是他最喜欢的食物了。

　　3

　　“奶奶！”他放学回到家后就看到了倒在了地上的奶奶，整个人吓得不行，脸都发青了。

　　他马上打电话去给爸爸，可是爸爸的手机没人接听，打去妈妈那里还被骂了一顿，他只能拨打了120。

　　医生说奶奶只是疲劳过度了，加上血压有点高，所以才晕倒了。醒来后的奶奶不顾还没输完药水，就嚷嚷着要赶回家。他好不容易哄好了奶奶，等她输完液再陪她回去。回到家已经六点多了，妈妈和弟弟早已回到了家。

　　一看到他们回来了，那个女人就上前。

　　“妈，你去哪了，怎么还没做饭，浩杰都喊饿了！饿坏了他，你赔得起吗！”

　　他感到奶奶的身体在轻轻颤抖着，她唯唯诺诺地走进了厨房。

　　李浩宇火大了，冲着那个女人喊。

　　“奶奶病倒了，你有没有良心的！”

　　“啪”！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留下了五条红印。

　　“我是你妈！你这样没大没小的，你爸回来我让他打死你！”

　　他冲回去房间，把门锁上。

　　那只黑猫还在，幽黑的房间内，它的双眼发着光。

　　他没有开灯，走过去抱起了那只猫，摸着它头顶柔顺的毛。

　　“那个女人，我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这句话溶解在了黑暗里，没有回应。

　　说出了那句话后，杀死林皎月的念头就在他的脑海里生根发芽，疯狂成长。

　　他在梦里，用了无数种方法折磨她，甚至把她的血舔净，可是醒来后，他还是麻木地面对着她。

　　一天放学回家，她看到林皎月在杂货铺前与人闲聊。经过的时候，那句“那个老妖婆最好明天就死了”深深钻进了他的脑海里。

　　回到家看到奶奶忙碌的背影，他就更加恨那个女人了。她怎么能那样，怎么能糟蹋别人的心意，怎么可以这样对奶奶！他要她付出代价，付出一百倍一千倍的代价！

　　那晚，他在梦境里看到了黑猫，黑猫开口对他说话了。

　　“杀死那个女人，为什么不杀了她？”

　　“杀了她，就不会有人责备你奶奶了。”

　　“杀了她，你就不会过得这么不堪了。”

　　“杀了她，一切就好起来了。”

　　翌日醒来，他抱着枕头旁的黑猫，像是安慰它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地低喃着：“那一天会来的。”

　　这个周末，小姑和她的女儿天然回家了。看到了天然，他是很高兴的，因为，小时候天然都会在林皎月欺负他的时候安慰他，她是他为数不多的温暖。

　　小姑送了他一块手表，黑色的手表戴在他瘦得如杆的手上，总觉得突兀了。他把手表放回去盒子里，真诚地和小姑道谢。小姑给浩杰带的东西是模型，他笑着接了过去，一声谢谢也没有。

　　小姑出去了后，房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李浩杰的本色就露了出来了，他二话不说就过去抢李浩宇的盒子。李浩宇当然不想给他抢走了手表，但是他又不能真的用力反抗，否则不小心弄伤了他，林皎月不会发过他的。

　　手表还是被抢走了，天然一脸愤怒地看着李浩杰，可是他却挑衅地看着他俩。他把手表取了出来，就抛来抛去地玩弄它。

　　“切，也不是很好玩嘛。”然后，他就把他用力扔向了墙那里。

　　这时林皎月回来了，天然不禁向他告了状。她一双眼睛斜睨着李浩宇，说话的声调也高了几分。

　　“不就是一块手表嘛，当哥哥的还真是小气。浩杰，以后不要碰他的东西，那些没妈妈的人小气到骨子里的，会到处告你状的。”

　　李浩宇的拳头紧紧握着，但是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反驳，拉了天然就上楼。

　　“表哥，你就没有想过反抗吗？”

　　李浩宇抬头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沉默地低下了头。

　　“一段时间没见，你长高了。”

　　“那当然！”听到有人夸自己，天然一副得意的神情。

　　小时候，天然是由外婆带的，因为爸妈没有空，所以她和李浩宇是一起长大的。而且她不过比李浩宇小了两个月，所以他们很玩得来。

　　那时林皎月在他家露过面后，她也是很高兴的，因为她的表哥很快就会有一个新的妈妈去爱他了。她怂恿着他去喊那个女人作“妈妈”，他也真的这样做了。后来没多久，他的爸爸就和那个女人结婚了。

　　结婚后，那个女人虽然待他不似以往的好，但还是很好的。她没工作，整天不是在家追剧就是去打麻将，家务活也不帮忙干。

　　后来她有了孩子，整个人的脾气都改变了，时不时就对浩宇大呼小叫的，有时还打他。天然看不过眼 ，向他的爸爸告状 ，但是那个男人却当没有听到，任由浩宇身上的伤痕增多。她也试过和她的妈妈告状，但是她却不信她。

　　她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在一个冬天，浩宇因为想和在摇篮床上的浩杰玩，就趁林皎月不在的时候走进了她的房里，看着浩杰的睡颜傻笑。他看着看着，忍不住了，就伸出了手摸了一把浩杰嫩滑的脸蛋。这一幕让林皎月看见了，她大声喝止了他，还用毒辣的眼神盯着他。亲眼确保床上的小家伙安然无恙后，她就把他扯进了卫生间，一桶冷水直泼去他那里。

　　“以后离你弟弟远一点知道吗！”

　　那时的浩宇，衣柜里仅有的一件还勉强合身的暖和衣物都套在了身上，他回到房间，脱下了湿了的衣物 把身子擦干后就躲进了被窝里。天然进去他房间里的时候，看到了他满是泪痕的脸，也不禁哭了起来。

　　之后，浩宇持续高烧了好几天，差点以为要救不回来了，她晚上都哭着不肯上床，硬要和浩宇一起睡，但是都被她的外婆制止了。

　　那次病好了以后，浩宇整个人都安静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就和她说着他那些奇怪的念头。

　　她看着面前穿着她的旧衣物的少年，终是红了眼眶。

　　“表哥，你还好吗？”

　　“嗯，还行。现在家里来了一只黑猫，有它陪着我，日子好过了一点了。”

　　“我还没见过黑猫呢，黑猫在哪呀，我想见一下。”

　　“就在窗台呀。”李浩宇走了过去，把黑猫抱了起来。天然看着他的动作，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表哥，这黑猫……”她还是忍不住想开口问清楚。

　　“嘘，它要睡觉了，小点声。”

　　天然回家前看着李浩宇的脸，久久也无法说出那句话。算了，只要表哥还好好活着就好了。

　　“再见了表哥，我下次有空再来和你玩。”

　　“好！”

　　看着他明媚的笑脸，天然还是觉得有股寒气，从心里“蹭蹭”地窜上脑门。

　　看着汽车拐过了弯，李浩宇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走进了屋子，林皎月的声音劈头盖脸地袭来。

　　“还不去把你弟的那双球鞋洗了吗！哼，这两天高兴吧，老陪着天然那个小**转来转去的，还真是看不出你原来这么龌鹾啊。”

　　他紧紧咬住嘴唇，催眠着自己一定要忍。

　　那晚，他抱着黑猫躺在床上 心里却思绪万千，想着无数折磨她的方法。

　　“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喵。”

　　“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的。”

　　4

　　“所以，你把你继母杀了？”

　　“嗯。”

　　“李浩宇，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狼崽子啊！”

　　李建新把他推到了墙角边，不断踹着他。每一脚，他都用尽了全力。

　　“狼崽子！”

　　“**！”

　　“白眼狼！”

　　在角落里的李浩宇闭上了眼，接受着这些的惩罚。

　　天然赶到来的时候，就是看见她的舅舅正在骂骂咧咧地踹着角落里的那个少年，而那个少年的嘴角和衣裳已经沾了血。

　　“不要打了！”

　　她冲过去护住了他。

　　“醒醒，醒醒啊表哥，我是天然。”

　　天然打了电话召来了救护车，然后她跟着救护车陪着浩宇一起去了医院。

　　中途他醒来过好几遍，但是又昏过去了。

　　“为什么要坦白？”

　　李浩宇看着面前的天然，止不住地鼻酸。她想得最多的是，她也会跟着其他人一样嫌弃他厌恶他，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没有良心要去杀了自己的继母。可是面前的天然，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却是问他为什么坦白。他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她还关心着他。

　　“奶奶死了。”

　　“我知道，所以你坦白了？”

　　“嗯。”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想活了。他觉得一切该结束了，他要去陪伴奶奶了。

　　所以，他才会选择了告诉父亲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并没有说他有多讨厌林皎月，也没有说她是怎么的虐待自己。因为偏心的人，不只她一个，还有面前的这个男人。

　　那天最后一节课是活动课，他偷偷爬墙溜回了家，却没有发现林皎月。他背着书包，到处去搜寻她的影踪。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麻将室找到了她，他尾随她回家，然后在没人的小道里袭击了她。

　　林皎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住了，嘴里也被塞了毛巾。她看到逆着光的高瘦少年手里拿着一把刀，她惊恐地瞪着他，全身颤抖着，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他一刀一刀地划着她的皮肉，欣赏着她痛哭扭曲的表情。

　　然后他的双眼都充血了，他扔了刀子，拿起一根竹棍就使劲抽她。

　　“你知道吗，我背上现在还有很多疤痕，都是你当初用竹棍打我留下的。现在你也试一次这滋味，怎么样？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这就够了吗？你错了。”

　　说着，他把一瓶盐水朝她淋去。犹如蚀骨的疼痛，她终究承受不住晕倒了。

　　他向着黑暗中微笑。“黑猫，这感觉真好。”

　　他受不了她醒来时惊恐无措的脆弱眼神，她明明是那么的无情冷酷，现在怎么能这样呢？

　　他从家里偷了一点老鼠药出来，喂了她，待她断气后，就把她拉去了后山。放在那里就肯定会有人发现的，只是他觉得要是真的被抓去坐牢了，那也是他的命。

　　天然慢慢摸着他病号服里瘦骨嶙峋的腿，心里百感交集。他的表哥，一直都是很善良的人。小时候他看到别的小朋友欺负小动物，他都会挺身而出，哪怕被骂被打。他在家里一直迁就着李浩杰，哪怕他抢他的东西撕他的作业，他也没有大声说过他一句。这样的他，会在多少个深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奢望着一个慈爱的母亲和公正的父亲。

　　“天然，那只黑猫，它竟然跟过来了。”

　　李浩宇的脸上满是兴奋。

　　“奶奶去世后，也就只有它陪着我了。”

　　十二岁那年，浩宇和天然在家附近捡到了一只被抛弃的小猫，可是林皎月却以这只猫会伤害到李浩杰为由，把它活活摔死了。鲜血和肠子在地面上组成了一副别样的画，看过就忘不掉。

　　天然看着他在空气中抚摸的动作，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原标题：少年与黑猫 作者：容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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